非息

No Name L x model E/破镜重圆

利威尔（30）x艾伦（24）

Don't lose your faith in me

01

 

与前男友分手的两周年纪念日，艾伦邀请阿尔敏一起过。他说的很简单：今晚有空吗？那一起吃顿饭吧。嗯就我们俩，六点高中后门见。

阿尔敏接到艾伦电话之后一下午都心神不宁。

他还记得去年的今天，艾伦拉着一群人在KTV里喝酒，喝到最后群魔乱舞，鬼哭狼嚎。不过那次是正巧碰上让表白被拒，康尼期末挂科，萨沙丢了食品券，尤弥尔和希斯托利亚闹了点小矛盾——一群失意的年轻人凑在一起，想不买醉都难。

喝到最后，艾伦从嗓门最大的那个变成了窝在角落最安静的那个。阿尔敏瞥见他的嘴唇动了动，没有声音，但是他知道他在叫利威尔。

利威尔，我很想你。

很想见你。

 

阿尔敏一直是相对来说最清醒的那个，可现在他站在便利店的货架前，伸手从冰柜里拿了两罐冰啤。

清醒的人不太轻松，如果共情能力强的话，清醒的认知也会变成负担——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艾伦·耶格尔，深知友人还一直深爱着那位阿克曼先生，并且据他所知，那位心比天高的阿克曼先生好像……自始至终也只钟情于艾伦一人。

可这两个人，说分就分，干净利落，互相放话“这辈子都不要再见面”，然后就真的两年不见。他们的确都不缺爱，两人的职业身份能轻而易举地获得目光，迷恋，尖叫，祝贺，可明明不是来自对方的话，那些就这么都不是。

 

在这段庸俗爱情的最开头，阿尔敏如是说：这是两个人互相折腾的故事。

 

 

“哟，阿尔敏！”

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阿尔敏回过头，看见了两个多月没见的艾伦·耶格尔。身后的青年带着鸭舌帽，墨镜，口罩，整张脸被遮得严严实实。而他身材高挑，背挺得笔直，简单的白T黑风衣配上七分裤，随便往街上一站就吸引来了不少目光，他脸上全副武装的样子，反而有种欲盖弥彰的感觉。

阿尔敏扑哧一声笑起来，“嗨，大明星。”

“啧，热死了这个帽子。”艾伦把帽子摘下来扇了扇，好不容易塞进去的棕发散了下来。“没办法，被认出来的话……太吵了。”

“喏。”

阿尔敏把冰啤递给他，艾伦拉下口罩，两个易拉罐轻轻地碰了一下。阿尔敏只抿了一小口，但青年拉下口罩扬起头，喉结滚动，咕嘟咕嘟灌了大半灌。他是真的很渴，从内到外。

一群还穿着制服的学生与他们擦肩而过，三个女生一齐回头，阿尔敏见艾伦别扭地把脸转到一边，不禁感叹，三年前那个给别人当背景板的小模特，已经摇身一变成为小一线，更有越发大红大紫的趋向。

吃饭的时候艾伦总算把口罩摘了下来，他们高中时期经常吃的小餐馆和记忆中一模一样，可惜主厨换了，餐品的口感略有差别。没有什么是亘古不变的，时间会带走的东西太多，无论变好变坏，仔细想想都有令人沮丧的地方。

可此时，艾伦·耶格尔的眼中依旧盛着在熟人面前会展露出的少年心气，他是个挺神奇的存在，阿尔敏每次看到他都会觉得，真的有时间无法改变的东西。他说不清那是什么，硬要形容的话，大概是执拗，热忱，自由。

和爱。

店里的音响在为主角伴奏，早已红透半边天的乐队主唱将嘴唇贴近麦克风，低沉磁性的声音传来，隔壁桌的少女闻声就开始轻呼。

 

男人在唱：

你是爱的化身。

是我难以企及的自由。

 

这声音太有辨识度，即使不算歌迷，在现实中也只听过简短几句话，阿尔敏还是很快被抓走了注意力。真不知道这算是巧还是不巧，他愣了两秒，随即观察起艾伦的反应——青年毫无反应，他握着刀叉继续痛骂公司里与他不对付的后辈：

“居然还想抢我的杂志封面，我迟早把他驱逐出公司——你笑什么？”

刀尖戳进牛肉里，溢出淡淡的血丝。

阿尔敏轻叹，“没什么，看你一直这么有斗志，我很欣慰。”

毕竟艾伦是为了那位阿克曼先生才想进娱乐圈的，分手过后他并没有一蹶不振，反而很快重整旗鼓，一直保持着十分要强的事业心。虽然阿尔敏一直觉得艾伦这么做依旧是想发光发热以被那个人看见，但对此艾伦的说法一直是：

“不努力怎么对得起我的伯乐史密斯先生。”

当然，史密斯也不是单纯的伯乐。

待艾伦知晓全部实情，都是后话了。

 

“你上次不是说史密斯先生给你安排了新的拍摄，就在这两天？”

“是啊，本来说是今天的，但是摄影师临时家里有事，调到后天了。幸好……我是说，正好，我就想着约你出来吃个饭，对了，你的论文怎么样了——”

黑啤下去三大杯，艾伦的声线有些飘了。阿尔敏知道艾伦的酒量上限还没到，或许他是有意放任自己喝飘。没有回答毕业论文之类的随时都可以说的话题，阿尔敏顿了顿，直白道，“幸好不是今天吗？”

艾伦握住酒杯的手一顿。

“什么呀。”

原来你还记得。

我当然记得。阿尔敏撑着下巴看他，“吃完饭去哪里走走？”

 

艾伦和阿克曼先生在一起三年，一次纪念日都没过过，因为阿克曼先生太忙，且他们的纪念日是平安夜那天，男人的职业不会放过这种节日，每年那时候都在巡演。可是他会在舞台上，在聚光灯下，在万众瞩目中隐晦地表达自己的爱意，他一向是不会多说情话的人，每次只要透露一丁点暗号，艾伦就会开心地不得了。

可当初的不贪心到了后来都变成了怨念，变成了互相伤害的理由。若爱被敲碎光了也就算了，偏偏艾伦开始过分手纪念日，就想要把当初的仪式感补回来一样。

友人的别扭让阿尔敏觉得好笑又心疼。

 

这餐厅大有要将No Name的新专辑《No one can SEA》整盘放完的趋势，艾伦擦了擦嘴，重新把墨镜挂上他高挺的鼻梁，“走吧走吧，换个地方。”

可是太阳早已落山，天已经黑了。艾伦的墨镜显得那么不合时宜，他把漂亮的眼睛藏起来，阿尔敏深知它在镜头下夺人心魄的模样，他们没有人不爱这双眼睛，可某个人不爱，它就失去了神采。

“你是想回学校看看吗？”出了店门，阿尔敏自动转向他们高中的方向。

艾伦的声音闷闷的，“你怎么知道？”

我知道的可多了，阿尔敏不敢说这话。毕竟艾伦曾经带阿克曼先生来学校约会过，三更半夜翻墙进去的那种。阿克曼先生的身手好到让人匪夷所思，因为厉害又神秘，艾伦还怀疑过男人有特工之类的隐藏身份。

——在如今的闭口不谈之前，他曾喋喋不休地说起过阿克曼先生的一切。阿尔敏都记得。

 

两人顺利进入了学校。连门卫都记得当年雷打不动年级第一名的脸，阿尔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任艾伦架着他的脖子，慢悠悠地晃进教学区。

“你是不是为了进学校才喊我的？”阿尔敏玩笑道，“被德克教授碰见的话，你自己想好理由。”

“啊啊啊快走快走，去天台吧，我才不要看见他！”

 

天台。灰尘被风扬起，城市中央的霓虹印在青年的墨镜片上。夜幕是纯粹的黑，一如从前爱人的发色。年轻的耶格尔自以为自己已经消化了分离，但是到了这一天，思念又卷土重来了。

阿尔敏见他不说话了，就陪他沉默。在此时这一天全世界会有无数人共他一起在失恋，但他的感官里肯定孤单难熬，仅有自己。

 

“你说我有变成熟一点吗？”艾伦突然问。

“啊，有的。”阿尔敏轻叹，“肯定有啊。”

 

分开的理由，没人说得清。但知情者都觉得，艾伦年轻，那男人气盛，年纪差不是问题，但是多少会带来考验。

考不过，大家都挂科，爱情没有人教授。

 

“那，如果——”

如果后面是什么假设，艾伦没有说下去。阿尔敏也没追问，他陪他看了一场夜景，安静地待了一会儿，放空完各回各家。

是从小到大知根知底的朋友，也都是成年人了，他们没有太多纠结的对话。

艾伦是因为不敢说，说了仿佛就是在对什么假想敌认输了似的。

阿尔敏是因为觉得没必要说，因为他确定，艾伦和那位先生还没有结束。

远没有结束。

 

二日后，拍摄现场。

艾伦在化妆间里跟阿尔敏讲电话，阿尔敏的论文被评了最优，想要请客庆祝，青年一边眯着眼让人画眉一边回应着，“好啊好啊！三笠什么时候回国，下礼拜？”

“别动亲爱的。”化妆师摆正艾伦的脸，“很快L先生就要到了，他是做好造型来的，我们也要抓紧，你不会想让人等吧。嘿，下巴抬一点。”

 

她话说一半的时候，电话里阿尔敏的声音停了，艾伦也再没有回应。

他的呼吸都快停了。

 

窒息了仿佛半个世纪，他才哑着嗓子问了一句，“哪个L？”

化妆师以为他在说什么笑话，“还能有哪个L？”

 

皮鞋声哒，哒，哒，由远及近。

 

“那当然是No Name的主唱大人，唉你——”

 

艾伦抄起桌上的手机，夺路而逃，动作快到化妆师连他的衣摆都抓不到。一排排化妆镜里映出青年奔跑的身影，从前他也是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开门，只不过那时候他是要扑进某人的怀里，现在他是要逃。

快逃。大脑拼命下着指示，快一点——

他打开了门。

门后站着利威尔·阿克曼，男人准备开门的手停在半空。他的另一只手里握着一大捧玫瑰，鲜红的，娇嫩的，花香四溢。虽然他锋利的眉眼从来都好似与浪漫无关，但那银灰色的眸子让绿宝石坠入深海，从此再无逃离。

TBC

居然真的忍不住写了。

NN x 模特点梗来自 @樗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