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息

我还没有去过威尼斯

【利艾】 Horizon 01 (十周年重制)

-全博利艾指引-

*按照笔者本人推荐顺序

2021《骑士法则》

2023《Horizon(十周年重制)》

2019 《Spur》系列

2013 《渎神者》

 


-写在前面-

《Horizon》写于2013年,我对它的评价在这八年中不断发生变化。它是我第一部完整写完的10w+长篇,里程碑式的作品,倾注了我高中时代对爱情和自由这两大主题的所思所虑。很多人通过它认识我,好几段缘分由此而生,我一度引以为傲;后来多年后再回头看,我又说它不好。我觉得那一年我对原作的理解还停留于皮毛,我开始称它为“黑历史”,因为文笔矫情,故事内核也不够深,我无法理解为什么朋友说它是白月光一样的存在;现在,原作完结了……我觉得我不再需要把它评价得太好或太坏,它是一个特定时光里的限定产物,记载的是那个时候的我,和那个时候的他们。很多东西都会随时间改变,但这个故事就在这里,不会变了。它所承载的东西,无论是我当年的感情,还是你曾经的感动,就存放在此,无关其他。

2021年4月


Horizon

10th Anniversary Edition


*黑手党首领x高中生,转世paro

*2023十周年重置,在保持故事情节不变的情况下全文重写版


Chapter 1 New Forest

01

 

利威尔拿茶杯的方式很特别。

他从不握杯把,而是将整个手掌覆在杯口,把杯子钳起。喝茶时,嘴唇钻到他食指弯出的拱门下,贴上茶杯,拱门横卧在杯口的位置刚好,不会撞上他英挺的鼻子。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习惯,类似的还有他的双手要保持绝对的干净。韩吉常夸利威尔的手修长漂亮,适合做标本,她以索求利威尔死后的解剖权表达着她对他骨骼的喜爱。但她总是无视他的洁癖,制造出一些令人结舌的画面,比如眼下。

落日余晖镀在质地上乘的杯架上,韩吉穿着血淋淋的白大褂冲到了利威尔桌前,肌肉组织在她手中呈现殷红的色泽,是刚被切开的新鲜感。黑血从蓝色塑胶手套上滴下来,滴到了利威尔的杯垫中央。他盯着那12毫米宽的发信器,信号灯明明灭灭,随着掌心微弱的震颤,仿佛那团肉还在韩吉手中呼吸。

“找到了,可以下班了吧?今晚我要去吃酸牛肉!你知道的,FILETSTÜCK很难约!”

“这东西的出处?”

“噢,利威尔,你看一眼就知道了。”

“拿走,脏死了。”

“埃尔德呢?地下室那家伙嘴巴很严,得换点别的方式……”

“休假了,今天是他夫人的生日。”

利威尔起身,不忘拎走那个杯垫,扔进垃圾桶。韩吉抿住笑,把血肉模糊的身体组织和发信器一同塞进白大褂的口袋里。

“所以,你要亲自审?”

利威尔不语,韩吉跟着他的背影下楼。透过西装,她注视的是那根笔挺的脊柱,他们的首领利威尔·阿克曼,走路绝对不会驼背,毕竟本来个头就小。

当然,小个子不能随便说出来。

 

地下室。双手被困在腰后的男人跪在地上,像淋过一场红雨,利威尔半蹲在他面前,言简意骇地问:“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行动?”

即使视野已经模糊,对上那张脸,他会知道他是谁。

“呿……传闻中的利威尔,原来是个小白脸……”

“时间。”

“都说了我不知道!!妈的!”

利威尔直起身。

囚徒还想再骂几句,下一秒被擦得锃亮的鞋尖向他的脸扫了过来。

 

 

“那么,佩特拉小姐,放在这里可以吗?”

少年利索地把洗净的高脚酒杯摆上了吧台,调酒师佩特拉·拉鲁给他倒了杯红茶。

“这杯算我的。”

“谢谢佩特拉小姐!”

Bar Rose的夜场还未开始,正好口渴,少年也不客气,把红茶喝出了冰汽水的爽快感觉。佩特拉端详着他:棕发在脑后扎成小球,皮肤呈现健康的小麦色,四肢精瘦,蕴藏着力量。他单手提起酒桶举过肩,轻快地一托就将其安置在了架子上。

有在好好锻炼的小鬼——这是她对他的初步评价。

“艾伦,为什么会来这种地方工作?”

“因为薪水高。我一个人生活,得想办法养活自己。”

“别太小看这种地方。薪水高说明门槛高。如果遇到无礼的客人,我希望你不要一拳打断对方的鼻子。”

“哈哈,我会吗?”

“嗯——你不会吗?”

佩特拉作为酒吧的实际经营人,见过太多十几岁的年轻人:客人,money boy,街头混混,什么品种都有,他们轻佻,生涩,失意,假装纯情,精力旺盛,出挑的皮囊里藏一万种气质和感情,艾伦·耶格尔占其中一种:无畏得仿佛冒着傻气。

而当少年回眸,那双眼睛在酒吧昏暗的光下也显得晶亮,祖母绿的色泽让人联想到林中琥珀,看似透明,实则沉睡着不可侵犯的古兽。

望着这双眼睛,佩特拉竟有两秒钟的晃神。是“滴——”一声特殊警报般的手机铃声将她拉回现实,也一并将她的笑容卸下。

看起来是重要的电话,艾伦识趣地走开。

 

哪个高中生没有想过出格的事?无论是逃课,烧考卷,还是组建乐队,十七岁正是做什么都有可能的时候。艾伦在场中转悠半圈,迈上玻璃台,这是驻唱歌手表演的地方,天花板挂着球形顶灯,再过不久这里就会变得光怪陆离,如果他看见混账客人骚扰无辜客人……喂对方几拳也不是不可能。

得知他的兼职场所时,米卡莎评论:你能撑过一周就见鬼了。

别有不长眼的阻碍我赚钱。他想。

 

深夜,舞池气氛正热时,数位黑西装入场,选中角落的位置。佩特拉调好一杯鸡尾酒,亲自端到了卡座里。

利威尔靠在沙发上,一张冰冻着的面孔,气场辐射十米,加上保镖在侧,可以劝退觊觎他的客人。佩特拉有些头疼:不是不欢迎首领亲临,而是不希望刚翻修好不久的bar又被打成筛子……

利威尔扫视着场下,“新招了人?”

可不是吗,目睹了您与敌方的亲切交流现场,上一批服务生包括领班全部集体辞职……算了。

“是的,兵长。”她微笑。

高分贝的音乐淹没了他们的说话声。霓虹灯旋转,空气中渐渐聚起烟雾,客人们开始为歇斯底里蓄势。当放纵和享乐变成原则,人会暴露欲望,那是比脱下衣服更原始的行为。

抚媚的客人刮了刮少年的下巴,满脸调笑。

“小帅哥,来陪我们玩会儿?”

“请不要这样。”

“噢,我还没有开始做过分的事呢。”

艾伦看向一边,翻了个白眼,“我还有工作,麻烦请让开。”

“工作?让客人开心不就是你的工作?”

“抱歉,这位客人,我们的服务生不陪酒。”

高大的保安出面,客人讪笑了一下回到原位。艾伦抬脚要走,肩膀被摁住,“老板叫你。”

“老板?”

“佩特拉小姐。”

啊?佩特拉小姐是老板?

绿眸里眨动出讶异,没想到看上去最和善的调酒师竟是这家酒吧的老板。艾伦在场中找到她的身影,步入高台区,看来是一直留意着场下的她叫了保安去为他解围。

佩特拉还没开口,艾伦先发制人:“抱歉。”

“嗯?”

“我会学着柔和处理的,如果有下次。”

“噗。不是要指责你,不过,艾伦,今晚到这里就可以了,你……”

 

一束光扫了过来。

余光中,佩特拉身后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西装裤黑皮鞋,翘腿上桌,是客人中常见的粗野和傲慢。但他又很独特。艾伦还未看清他的面庞,就莫名感受到了锐利的气场——不是所有会把腿翘上桌的男人都有气场,有的人只能表现出油腻和邋遢——所有让人厌烦的形容都跟这个男人没有关系。

男人也在看他,所以当那束光照亮他的脸时,艾伦清晰地目睹了青黑色眼瞳被点亮。

他在暗,男人在明。

窥见那片黑色宛若溺水,沉入深海,没有归途可寻。

 

三百六十度回转的灯光又落在了艾伦的脸上。

他在明,男人在暗。

宝石在发光,亮得高脚杯中的海面摇晃了。

一瞬间喧嚣都退尽。眼前是高耸的城墙,废墟,硝烟,树林,有谁一声声呼唤过彼此的名字。

你还记得吗?

 

“……艾伦,艾伦?你在听我说话吗?”

艾伦后撤了半步,蹭到台阶边缘,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

这是怎么了?

“抱歉,您刚刚说什么?”

“我想……”

“喂。”

黑皮鞋先生出了声,只是一个音节而已,艾伦一个激灵站直了。

“啧。”

啧?啧是什么意思?艾伦撑大眼睛,很快发现男人不满的音节不是向着他来的。细长的管状金属伸出,是枪,准确来说是枪上装的消音器,它抵在了佩特拉的背上。悍匪神不知鬼不觉包围住他们,率先挟持住她,抢管摆了摆,示意保安别想靠近。

艾伦的五感有片刻的凝固。纸醉金迷的现场,音乐声还在继续,周围卡座也无人发觉异样,照样碰杯狂欢——这是在干什么?拍电影吗?

佩特拉见他愣在那里,绽开无奈的浅笑,朝他摇了摇头。

“让小孩子离开。”她说,“别太没品了。”

我不是小孩子了——这不是重点,艾伦僵住未动,如果不是拍电影的话,他不觉得在这种场面下他还能全身而退,同时自尊心作祟,他更无法在年轻女士面前成为逃兵。

为首的男人打量着黑皮鞋,不屑地笑了声,“矮子。”

“臭虫。”

“哈?”

黑皮鞋先生的目光扫过对方的枪,衬衣领口,手臂上的纹身,再到鞋袜,完成从上到下的打量,是十倍轻蔑的回礼。他好整以暇地把酒杯放下来,评价道:“约翰·米勒,真是令人遗憾,你比你父亲还低级。”

“你说什——”

砰!——砰!

枪响湮灭在重金属乐里,艾伦呆呆地见证几秒前还胜券在握的匪徒倒下。彩色霓虹完美掩盖住了红外线瞄准灯,攻守变换只在刹那间完成。他再一眨眼,所有入侵者的脑袋上都出现了几个红点。

他转过头……五分钟前他所在的吧台里,有人架起了狙。

艾伦的心脏砰砰砰一阵狂跳,他有生之年离这场面最接近的经历是在好友家玩PS5,成为最后生还者面对丧尸围殴一枪一爆头。可现实纵比游戏更超过,佩特拉一个过肩摔放到了压制自己的人,反手抢过枪并把他护到身后。他有三秒钟的视野混沌,再抬眸,黑皮鞋先生的转轮已经抵在对方的脑门前。

“艾伦,” 佩特拉说,“现在,快走。”

 

高门槛工作,huh?

飞射于空的子弹打碎了酒架上的玻璃板,终于制造出能令客人惊醒的动静。尖叫声渐起,客人开始出逃,可舞池前排还有人在蹦,艾扯着嗓子喊了半天才让舞台上的浓眼线乐队听懂他的意思。疏散客人比他自己逃命还累,他抱着双膝靠在酒桶旁边喘息。架着狙的神枪手在一旁气定神闲地对耳麦讲:“收到,老板。”

“……”

四目相对,狙击手挑了挑眉,“你要呆在这里?”

“我……”

艾伦刚一伸头,他头顶的玻璃瓶就被击穿了,红酒淋了他一身,他立刻缩了回去。哇哦。他想,米卡莎可能说对了,别说一周,他今晚能不能四肢健全地走出这里都是个问题。但是意外的,他没有太害怕,没有大喊着形象全无地往外冲,那些人看起来像嗑嗨了,他现在隐隐兴奋地像穿越进了教父电影,也许这世界上并没有正常人。

磨砂玻璃后窜出来一个人,突然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把他拎了起来。

艾伦呼吸一窒。

是黑皮鞋先生和他的转轮,那张冷如刻板的脸绷紧了,目光在他前襟上搜索着什么。

艾伦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道,“这这是红酒,先生,我没事。”

艾伦又一屁股落回了地上。黑皮鞋留给他一个把头发剃的很短的后脑勺:

“呆在这里,别出来。”

是命令的口吻,却莫名叫人安心。枪声和咒骂还在继续,艾伦坐在人生影院里倾听这一切,热暴力的人类,傲慢得有些滑稽。当酒吧变成黑色幽默的剧场,思绪被拉远,灵魂出逃,初次对视时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

电影幕布上换了风景,2D升级成3D,森林深处的落叶和树枝栩栩如生,风哨在耳边吹响,他竟像鸟儿一样在空中飞翔。

森林过后是沙漠,马蹄扬起黄沙,尘土掩盖古堡的传说。

最后地平线吹来的风将黄沙洗净,将他捎向黎明前的海洋。海滩上伫立着一个人,只能看见晨雾中模糊的轮廓。镜头摇晃起来,视野的主人雀跃着向那个身影跑去。

那是谁?

 

“——利威尔!”

嘶吼传来,艾伦倒吸一口冷气,骤然回到了现实。

四周安静下来,足以听见外头的警车鸣笛。狙击手已经不在身边,艾伦撑起身子,随即手掌就被玻璃碎片划破了。他管不了那么多,悄悄探出个头,看清了现状:离他最近的变成了为首的袭击者,那人勒住金发调酒师的颈脖,拿枪指着她的太阳穴以做威胁。

“不想这妞被打爆脑袋的话就把枪放下!!都退后!”

“去告诉史密斯警长,我们还需要五分钟。”黑皮鞋先生偏了偏枪头,其余人撤枪退后,撤离了出去。

所以这位才是老板。艾伦屏息,他竟然不知不觉就成为了留在场中的最后四人之一。反派和人质背对着他,而黑皮鞋老板肯定看见他了。被唤作利威尔的男人目不转睛,没有暴露他的存在。

利威尔……他想。

利威尔先生应该能解决的吧?

 

利威尔会计算好每件事的发生,比如今晚的袭击时间、地点、战力。从挑衅到交火再到对峙,甚至包括臭虫会讲什么烂俗的台词,他的脑中已经走完一遍完整的流程。佩特拉的袖口缝着刀片,故意露出破绽也是他们心领神会的环节,一切按照他的计算走到了最后五分钟,马上就能结束。他唯一没有算到的是,吧台后探出一双眼睛的少年突然跳起来,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局势瞬间脱离了他的掌控,他的枪口都抖了一瞬,他讨厌破坏节奏的人。

但愿。他想。

但愿这小鬼没有蠢到现在才想起来要逃跑。

而后,少年做出了让利威尔感叹好多年的举动。

绿眼睛的小鬼从吧台后面摸出了一个垃圾桶,像灌篮一样猛地扣到了米勒的脑袋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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