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息

我还没有去过威尼斯

【快新】三人称·一

楔·君が盗まれた、俺の心

 

眼前电梯门上的数字指示灯每隔一又四分之三秒向右变动一格。这敏锐感知与往常无异,他相信自己还可以背出所有的单位,从银河年到普朗克常数,但都测不出他已经错失的时间。

「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无人接听,请在滴声后留下您的语音讯息——」

从顶层通往楼顶的楼梯间没有灯,只有耳边手机屏幕亮了亮又暗了下来,咚咚咚的脚步声伴随着心上鼓点,因为奔跑而产生的热量闷在胸口,推开门的那一刻冷风瞬间掀起了他的额发,手心里的汗在夜空下慢慢蒸腾。

「我解开谜底了,」他握着手机说,「根本就没有第三个人。」


月光下的五十七楼天台,从西南角可以看到东京铁塔的红色霓虹,就像上次那个家伙说的一样。三架直升飞机盘旋在高楼一侧,大型探照灯的光柱刺得人睁不开眼。警车已经拥挤在楼底,红蓝色顶灯沿着车道勾出一条明明灭灭的细线。少年撑起手臂,一跃而上,站在了天台边缘。

「我想出了谜底,但是。」

「但是我还是败给你了……这回是彻彻底底地输了。」

感觉到了背后有人轻轻落地的声音,他放下了手机,因为奔跑而带来的喘息也终于平静下来。他转过身露出一个微笑,有点儿像无奈认输后的神色,更多的却是释怀和慰藉,无论哪一种,都是鲜少能在他脸上看见的表情。

天台的门重新被打开,警员们一拥而上,以中森银三为首的几个认识他的人看到眼前的景象都有些呆愣住了。而名侦探君注视的那位魔术师,单边镜片后的眼睛写满了欲言又止,那张往日一成不变的porker face在预感到对方将要做什么的时候,变得有些僵硬——

少年向后踏空一步,然后在天台上警官们目瞪口呆的表情中,直直地坠落下去。

「居然就这样被你偷走了……」

——我的心。

 

三人称/The Third Person

笔/非息

·原作向失忆梗

·快新ONLY

·很狗血的正剧


一.

1.くろば|黑羽


 

冬日已经过了大半,虽然天气还没有转暖的迹象,但步入二月之后总觉得离春天又近了一些。穿着黑色毛衣的少年将提包搭在肩后,百无聊赖地走上周六一点十分略显悠闲的午后街头。

 

米花町路边的树将光秃秃的枝桠伸向天空,难得不是灰蒙蒙的阴天而是晴日,少年的三两只白鸽终于有心情出来工作了。那只被他称作布丁的小白鸽扑着翅膀向他飞来,它在降落前他就已经适时地撑起右臂等待着它。布丁脚上用细绳绑着一个精巧的装置,摄像头前凸起的玻璃反射着日光点。他熟练地卸下那装置揣进牛仔裤口袋,再一抬手,两指间就多出了一张白色卡片。

商业街车水马龙流转不停,没有人过多在意那个肩上落了只乖巧鸽子,戴着鸭舌帽的少年。等与他擦肩而过的日报社职员发出尖叫,以颤抖的手拨通警视厅电话时,他的身影早就消失了。

 

「所以说,快斗少爷,」 寺井黄之助对着实时新闻一脸无奈。他在电话里叹息,耳畔还有电视里中森警官那熟悉的,「这次一定要抓到你!!」之类的话语。「为什么要特地去偷那种珠宝店里的宝石呢,就算它叫the Key of Pandora,也不可能就是那颗我们要找的潘多拉吧?」

「没关系没关系,只是去活动一下,KID也太久没有出场了不是吗?让万众粉丝等待一整个冬季可不是绅士该做的事哦?」

还是这种听上去根本就不像是犯案,而是去哪里逛一下的语气——黑羽快斗刚刚愉快地发出了新的预告函。因为顺路就直接把预告函塞到了一个记者的口袋里,于是他的演出预告将会以最快的时间传遍整个东京都。他挂了电话,慢悠悠地往地铁站的方向走。

今年东京都的冬天比以往都要冷一些,冷到只穿着衬衫西服会觉得手脚僵硬。虽然中森青子塞给他了好几片暖贴,但在滑翔翼下的寒风呼啸中飞行他还是觉得有点接受不能。再加上没有特别显眼的目标,黑羽快斗难得犯懒了两个月,直到不经意在网上瞥见了米花町一家珠宝店要展出的蓝宝石的广告。The Key of Pandora。

不知道这潘多拉的钥匙会有怎样的色泽。

宙斯给潘多拉的密封盒子,里面装载了世界的恶意。所以他要偷走这钥匙,不让人企图打开魔盒——是这样的吗?虽然不可否认他也正在做着如同寻找魔盒的事情。

「但是适合追逐这广袤世界罪恶真相的,另有其人……对吧?」

他朝着布丁说着意义不明的话,那鸽子朝他点了点头,仿佛听懂了他的意思。

黑羽最喜欢的便是这只鸽子,因为它乖巧,也因为它总带着一种大难不死的慰藉。对了,就是那位住在米花町的大侦探救了它,如此算来也已经有一年多了。

一年不过是四个季节转了一轮,他没有找到任何潘多拉的线索,名侦探也还是小小的男孩,什么都没有改变,看似什么都不会那么快改变。

到底该惋惜,还是庆幸呢?


「呀,这不是工藤吗?工藤君,好久不见啊!」

飘得有些远的思绪被红绿灯那头传来的健气男声打断。站在街口的少年足足犹愣了五秒钟才反应过来对方的确实在跟他说话没错,他偏过头,看见三个穿着帝丹高中校服的男生正走过斑马线向他这里招手。

……不是吧。

怪盗先生早就知道自己和名侦探长得很像,第一次看到他相片的时候也自己惊讶了一番。以至于后来扮作名侦探的模样完全不费功夫,只要换一身衣服再摆弄一下发型就好。这种长相上的相似给他带来过许多便利,更有趣的是,那位名侦探本人似乎也接受了这样的设定,更有某次在佐久岛的时候对方理所应当地说出,「所以要你扮成我啊!」这种话。

而现在,穿着便装还戴着帽子,出现在米花町的黑羽被认成工藤君一点都不奇怪吧。少年笑了笑,对方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啊啊,大侦探已经多久没有回学校上课了?我们这种普通学生都已经要为了大学入学考试而参加周六补课了,不过如果是工藤君的话,一定没问题的吧?」

混合着羡慕和佩服的意味,对面男生挂着爽朗的笑脸拍了拍他的肩头。黑羽君快速按照他对名侦探的印象进行了表情管理,一个适当温和的笑容挂在了脸上。

「有个挺重要的案件,一直很忙所以……」

「好啦知道了,有空回来再一起踢球啊!」

「当然!」

所以说这位侦探果然有着可以想象的出的高人气和好人缘吗。黑羽婉言谢绝了对方一起回家的提议,换了个方向朝地铁站走去。后面男生们「下次见啦名侦探工藤新一!」的声音还未消散,些许路人也闻声朝他侧目。

下次他跟你们见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吧。


并非没有好奇过为什么高中生名侦探会变回小孩子的模样,但黑羽从来没有过问。不是没有过可以说话的平和时机,相反,有好多次机会可以提起。就像对方也从未问过「你为什么要偷宝石?并非为了钱财,偷完又还回去的意义何在?」这样的类似的话。因为深知缄默背后的内幕千丝万缕,不要去过度挖掘对方的秘密是作为对手的修养,不要在对方开口前干涉是作为友人的准则。

如果他们已经可以称得上是友人的话。

 


窥视。

空气中隐约传来一丝危险的气息,怪盗先生敏锐的神经被挑起。他顿了顿脚步,打量了一下四周,并没有明显可见的敌意。擦得很干净的玻璃橱窗里开始摆上情人节专属的巧克力,一群孩子沿着花坛边走过,胶鞋在还没化完的积雪上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街趴已经停满,地铁站口人来人往。

错觉吗?

黑羽压了压帽檐,沿着楼梯下去走进了地铁站。

 

一辆保时捷从他刚才少年所站的街口开过。

「看见了有趣的人呢…Gin?」

男人掐灭了烟。

 

 

2.くどう|工藤

 

「啊嚏!」

「工藤老弟?感冒了吗?」

「啊,没事。」

男孩微微抬起拿着变身器领结的手背蹭了蹭鼻头,对着话筒继续说着。

「所以将KID在预告函上写的名字和后面的三个名词组合起来就可以变成,阿佛洛狄忒(Aphrodite)送给她美貌,赫耳墨斯(Hermes)送给她利嘴灵舌,阿波罗(Apollo)送给她音乐的天赋。这是宙斯命令他的儿子火神赫淮斯托斯用泥土制作的女人,名叫潘多拉(Pandora)。于此有关的,就是米花町最近要展出蓝宝石the Key of Pandora的珠宝店‘Pelly’了。然后作案时间是……恋人絮语,也就是情人节那晚,时间他已经明说了,晚上七点。」

这次也太简单了吧?

当然这句话他没说出来。

「噢~~!工藤君又帮大忙了,我这就转告给中森警官——」

「没事,辛苦了。」

挂了电话,男孩儿叹了口气,看了看草稿纸上誊抄的预告函和三两步解密标注,又听着后面三个孩子吵闹的声音,有些心累地揉了揉太阳穴。与以往不同,可能会实时跳出来吐槽或者嘲笑他两句的女孩子此时窝在沙发一角一言不发,现在被唤作柯南的名侦探当然很快就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喂,灰原。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感觉不太好。总觉得……」

「总觉得?」

女孩茶棕色刘海垂在额前,遮住了眼睛。从下午开始一直出冷汗,也不知道是不是着凉了。当然她不希望说出,「总觉得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这种话。安逸许久的生活,终究还是没有使她独属于某一面的嗅觉退化,而她的直觉也一向很少出错。

只不过每一次都被字典里没有不可能一词的侦探化险为夷而已。

「没什么。明晚要去现场吗?」

现场,案件,犯人,线索……用这些词总能快速抓住名侦探的注意力。平日江户川君的回答一定是「要去啊当然要去,谁知道那个装模作样的小偷这次又会干什么?」,而不是现在欲言又止的表情。

「找我要了临时解药,是要和兰小姐出去吧?在情人节的晚上。终于不忍心再让别人等了吗?」灰原说出了侦探没好意思说出的话,看着男孩的眉眼慢慢变得温柔。

所以你用这样的表情拜托我制作临时解药,我又如何拒绝呢?

灰原哀站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热水,「看你的表情,到底要不要抓他啊?」

「当然要抓啊!」

「啊啦,明明有很多次机会可以抓不是吗,而且人家好像救过你很多次,还救过你的兰小姐。」

这是实话。

「切。」

两人的对话被身后真正单纯的稚嫩嗓音打断,三个孩子呼唤着他们来看博士的新发明。真是的,明明最近都一直在做出一些很没营养的东西,每次孩子们还是会惊呼半天,不要宠坏阿笠博士好吗?

这么来看的话,小孩子还是一如既往的这么容易满足啊。

「像他们这样,不很好吗?」

又一次不用明说就感受到了他的情绪,灰原哀在走过去之前淡淡留下了一句。

「天真又善良,单纯又勇敢,那是我们永远回不去的童年了。即使现在身体变小了,心也回不去了。但是能这样重来一次,当作是世界对我的恩惠,这样想可以吗?」

「……灰原?」

「嘛,开玩笑的。」

「……」

 

剩下的二十四小时在一种兴奋和期待中过得非常快,毕竟那是久违的,选择变回原来身体的日子。在情人节的气息刚刚到来一点时,男孩模样的他就看着青梅竹马和好友园子商量起了做巧克力的事情。他坐在高高的椅子上看着她扎起长发在厨房碾碎巧克力豆,准备牛奶,挑选模板,双眸中盛满了温柔,还有一点点极力隐藏的害怕。

「呐,柯南。」

「兰姐姐?」

「你觉得新一他,会回来吗?」


会回来的。就在那个时候下定的决心。

 

与往常一样在躺在被褥中,听着旁边毛利小五郎的呼噜声入睡。第二天下午与兰打声招呼,然后来到阿笠博士家,翻看一会儿刚出的侦探小说,很快就到了黄昏。在浴室中服下解药,又一次清楚地感知那种微妙的痛苦——心跳加快,胸口剧痛,呼吸不畅,骨骼被拉伸。撑着墙壁的手一点点失去力气,最终还是跪坐到了地上。真是狼狈的样子呢,不过再睁眼在温热的水雾中看到自己指节分明的手掌,侦探君还是欣慰地笑了。

舒服地冲了个澡,出来选了一件深蓝色的衬衫换上,配上灰色的针织衣,黑色的大衣。少年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领子,摘掉了眼镜,充满睿智光芒的眼睛注视着镜子那面自己真实的模样。

好久不见啊,工藤新一。


 

情人节晚上的街道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热闹。想了想也是,某个夸张的小偷选在今晚降临在米花町,自然引来一大波群人围观。商业街灯火通明,无数对情侣并肩出入于购物店和餐馆。离七点还有五分钟,工藤走过去的时候已经远远看到了在约定之地等待的少女。

「兰。」

她的心情就写在脸上,从欣喜到忍不住让脸颊染上红晕的甜蜜。

「我还以为新一一定不会准时来呢,要去抓KID什么的…」

「啊啊,反正以后有很多机会,他逃不掉的。」

「好啦,名侦探说的是。不过这样看来……」

少女突然凑近他,盯着他的脸,眼中止不住笑意。

「什么呀?」

「你们长得还真像呢,你和KID。你不在的时候他冒充过你好多次——」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侦探君干笑了几下。

「今天新一能放下案件和我出来,我很高兴哦。」

明明以前不会这么直接地说出这样盛满心情的话,但是毛利兰隐约觉得今天一定要好好的说出来才行。毕竟有好多次她都觉得,有些话不及时说清楚地话,以后一定来不及了。要珍惜现在,好好地将自己的心情传达,对吧?

她从包里拿出了那份准备了很久——在江户川柯南的注视中完成的巧克力,递给了工藤新一,后者难得腼腆的笑了,收下了它。

周围的人群爆发出整点前的倒计时——

五、

四、

三、

二、

一!

 

「Ladies and gentlemen……Happy Valentine's Day!」

 

不知道从哪里的扩音器传来了熟悉的声音,以那个与自己极其相似的声线。七点整,三个白色三角状的滑翔翼出现在天空,而他们带来的是漫天的红玫瑰花瓣,洋洋洒洒,花香溢满了整条街道。所有人都抬头看着这一道景观,那是属于怪盗先生的华丽表演。

大侦探叹道,「切,还不只是一个装模作样的小偷。」

 

可是你这样笑着说的话,完全没有说服力吧?

 


「目标出现!!!!!!」

属于中森警官的熟悉吼声。

「目标出现。」

属于某个男人带着血腥味的呢喃。

 

3.恋人たちは|情人们

 

「根本就不会变透明啊……」

怪盗先生已经第无数次呢喃这句话了,轻轻的叹息声淹没在楼下人群的欢呼中。他们高呼着他的名字,他在无人可见的地方微笑着欠身谢幕。

「不过,离得这么近,那位名侦探都不来捧一下场吗?」

 

虽然说对这种事情抱有期待很奇怪,可是怪盗君还是感觉有点失落。这样的话,完全就没意思了啊?果然是因为情人节所以去陪毛利家的小姐了吗。所以说这次宝石要还哪里?直接送去青子家好了……

脱下白西装再套上一件深蓝色的呢绒大衣,收好礼帽,单边眼镜,披风,滑翔翼装置,当然还有那颗宝石。黑羽君与街上任何一个准备和恋人赴约的年轻人无异。他慢悠悠地晃下这栋落脚的公寓楼,在经过楼梯转角的时候却敏锐地察觉了对面楼楼顶的异样。

在大脑判断之前,他的身体已经本能地反应过来,缩进了墙角的阴影里。从包里翻出了小型望远镜筒,黑羽眯起眼睛,不过几秒就找到了那个奇怪的反光点。

——狙击枪的瞄准镜。

目标是自己吗?

刚刚放松下来的神经重新绷紧,大脑快速运转,脑海中铺开一张地图并且开始计算最快的脱身路线。之前也不是没有过因为正好路过案发现场目击到谁而被追杀的经历。

而再仔细看看,现在那狙击手的枪口对准的是更低一些的地方。

黑羽站在原地回忆着这条街的构造:Shopping Mall,Pelly珠宝店,铁板烧,Family Mart,拉面馆,书店,邮局,然后到往后的公寓楼,旁边有一个Plaza酒店,二楼是……一家叫Sangster的西餐馆?

目标是在那里的某人吗?

迅速拨出了一个号码,简单的计划在脑中成型。

「爷爷,你现在在哪?」

花了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黑羽已经回到了大街上,于此同时,以坐着中森警官的警车为首的警队也呼啸而来。让扮成警官的寺井通报上去在这里看到KID的目击消息,脑热的中森很快就会率队赶来。如果有打量警察在附近的话,杀手先生也要三思而后行了吧?

这已经黑羽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毕竟他不是侦探,但也无法容忍在他已见的情况下有命案发生,虽然这也只是缓冲之计。

这个世界善恶那么复杂,为什么要那么轻易地夺取别人的性命呢?突然好像有点理解了,某位侦探每次那么不要命那么努力的正义感从何而来。

 

「切,怪盗KID吗,真是碍事。」

男人瞥了两眼楼下的警车,握着枪的手并没有松开。

无线耳机那边传来女声轻笑,「记得我们说好的,不要误伤了Angel。」

「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善良了,Vermouth?」

「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你知道的,那位小姐的父亲也多少是位名人。」

「难得一回来就遇到了有趣的人,不喂他颗子弹真对不起他和Gin的偶遇了,对吧?不过Gin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男人冷笑了两声,瞄准镜对准的窗口,一对年轻男女正坐在二人桌前共进晚餐。

「Gin有他自己的计划……那么,现在这里这么多警察,你还继续动手吗?」

「为什么要明知故问呢,Vermouth。

让他自己离开人群,主动去人少的地方,不就可以了吗?」

 

「新一……楼下停了好多警车,发生什么事了吗?」

毛利兰抿了一口开胃的鸡尾酒,望着窗外楼下的人群有些担忧地说道。这晚的约会本应该十分完美,工藤新一准时赴约,从KID带来的玫瑰雨中漫步到预定好的环境优雅的西餐厅,一路上互相交换着有趣的日常见闻。只不过刚刚点好菜,一阵吵闹的警察鸣笛声就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楼下。

「大概是KID跑到这附近了吧。」

工藤新一在内心翻了个大白眼,为什么那家伙不换一天出现啊??这样搞的自己也好想参与进现场,可是再丢下兰未免也太过分了。

最初那次就是,在游乐园,如果自己没有执意追过去的话……

及时打住自己的思绪,工藤新一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毛利兰接下来说的话上。其他靠窗边的客人也多少有些惊奇和抱怨,侦探君再一次决定选择性无视楼下中森扯着嗓子部署警员的模样。反正过不了一会儿KID那家伙也会把宝石还回去,然后成功脱逃。自己还是和眼前的女孩好好吃一顿晚饭,送她回毛利事务所,然后掐准时间变回柯南再回到她家……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红外线瞄准灯沿着少女挽起袖子的白皙手臂向前,在白色的碟子边缘划过,沿着牛排刀锋利的锯齿,再攀上高脚玻璃杯的时候,侦探君的心脏几乎骤停了几秒。

狙击手仿佛刻意让他看到一般,虽然只有短短两秒钟,这个瞄准的动作还是像被无限拉长到不可思议。

「呯。」

酒杯应声而碎,深蓝色鸡尾酒从混着玻璃碎片溅了一桌。工藤在毛利兰还没有尖叫出声的时候就一把拉起她向远离落地窗的方向退了三步。蓝色的眼睛快速扫过玻璃上的弹孔,人群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中森警官带队的一群人已经堵在了门口。

第二枪,几乎没有用灯瞄准,而是直接打在了工藤新一面前的地板上。红色地毯被穿了孔,黑色的焦黑和几缕细小的灰烟升起。

这种挑衅意味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中森警官也快速喊了出来,「有枪袭!!!所有人离开窗边!!!」

本来是来抓KID的中森肯定料不到会遇上这种事件,就像工藤新一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盯上的。要取自己性命的人,立刻就能想到的是……那个黑衣组织。咬牙切齿,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他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握着一个人的手腕。

「嘶,疼……新一?!」

「中森警官!」

「咦???怎么又是你小子??」一边疏散着餐馆的客人,一边听到呼声的中森警官看向工藤新一和已经见过很多次面的毛利兰。「真的是和那个毛利家的小男孩一样的案件体质啊你,唉?!」

「兰就拜托你了!」

不同于往常任何一次见面时的模样,年轻的侦探脸上的神情比以往每一次都要凝重,甚至还带上了一点决绝。他直接双手扣住中森的双臂,用力按了一下,语气轻颤。

「兰,让毛利叔来接你,到家给我发信息。」

这么说着,少年已经作势要往外冲,毛利兰想都没想就拉住了他的手臂。

虽然拉住了,但并不知道还能开口说什么。

最初在游乐园他一去不回的情景还历历在目。毛利兰只是觉得现在如果让他离开的话,他就真的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非常不好的感觉,她也不知道。

她看着眼前呼吸急促,眉头紧锁的人,她……最喜欢的人,最终还是张了张口,然后挣脱了她的手。他望向她的眼神里有愧疚,但更多的是她也不知道背后具体原因的匆忙和紧张。

「对不——」

「不要说抱歉哦。」

她最后说,「万事小心。」

中森看了看眼睛红红的女孩,一时不知道作何反应,只是维持着少年走的时候交给他的,护着这位小姐的姿势。而那个人,已经消失在了视线中。

 

工藤新一一遍又一遍地拨着阿笠宅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听筒那头的嘟嘟声让他的心脏一直悬着,直到那个熟悉的声音终于接通了电话,背景有电视的声音,还有元太夸赞鳗鱼饭的声音。稍稍松了一口气,可他的话语还因为奔跑而显得急促。

「博士!灰原在旁边吗?」

「哀的话,坐在步美旁边吃饭呢,怎么了吗?解药有什么问题?」

「不,但是——唔!」

嘴巴被捂住,身体被大力地扣向墙角,手机被人夺去迅速中断通话。

侦探瞪大了眼睛,再准备以肘击反击之前,那个人在他耳边轻轻叹了一口气。

「稍微安静一些吧,侦探君。」

 

那分明是与自己无异的声音,和,截然不同的熟悉气息。 

 

 

4.襲う|遇袭

 

如果不考虑眼下的形式,这可能是个太过暧昧的姿势了。身形极度相似的两个人,一方从后面捂住另一人的嘴,头靠在他耳边说话,另一只手合上他的手机,然后扣住他的腰。

虽然很快知晓了对方是谁,工藤新一还是对这样处于被控一方的姿势很不满,而对方似乎对他的情绪了然于心,很快放开了对他的钳制,反手将他拉到了旁边安全出口内的楼梯道里。厚重的门刚关上,中森警官一席人边说着话边从门那边走过。

只开着一盏昏黄应急灯的安全通道内,黑羽松开了工藤的手腕。侦探靠着墙壁,快速打量着面前的人——套着深蓝色的大衣的少年,领口处隐约可见属于怪盗的蓝衬衫领子,取下了礼帽和单边镜片的脸就直接露在了他的面前。那的确是一张跟自己的相似度达到九成以上的脸,只不过自己肤色更白一些,而他的眼眸更偏灰蓝色。

「你……」

「如果是我被盯上的话,我可能不会这么快就打电话给别人,考虑到会被追踪到的可能。」

「……我知道。」

按了关机键。这个状况有点微妙过头了,一时间侦探都不知道从何开口。

「这么说来,这是我与工藤新一的初次见面吧,」怪盗保持着一成不变的微笑,看着对方拧成一团的表情,简明扼要地说着,「你知道的,我今晚刚好在附近,又刚好看见了狙击手,然后——」

「你看见了狙击手?看清楚是什么样的人了吗?!」

侦探的反应比他想象中的强烈,黑羽愣了一下,「黑色衣服,中等体型,带着帽子,黑色短发。光线太暗了没看清。」

「所以,警察是你招来的?」

「啊,可没想到还是开抢了……更没想到目标是你。」

「……」

太过复杂的情况不可能三言两语和眼前的人说清楚,所以工藤新一选择沉默。不知道为什么他刚刚变回原来的样子不到一个小时就被盯上,更何况狙击要花超过一个小时的时间来准备。可他现在没有精力来思考这些。

「先离开这里。」

说话的人是黑羽。工藤开始庆幸他们之间有这种不用多说废话的默契,但是——

「KID,不管怎么样,先谢谢你。你从正门出去,如果碰到中森警官的话就装作我,你应该很擅长的吧?」

黑羽的poker face差点就这么破功,要知道这是他第一次从这位名侦探口中听见「谢谢」这个词。

「喂喂,你要一个人逞什么能啊……」

「别多管闲事,会死的。」

工藤新一冷冷地甩了一句话,就沿着楼梯向下走去。安全通道内没有暖气,他这才感觉到又闷又冷,刚才走的太急忘记拿外套了。身体在微微颤抖,他不知道这是生理上的原因还是心理上绷得太紧。不过混乱的大脑有稍稍冷静下来。刚才一心只想着快离开人群,离开兰,就算知道这样会正中对方下怀,但是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如果他一定要赴险,那也不能死在兰的面前。

而刚才追出去的话能追到狙击手的概率也很小,虽然这里到处都是警察,但不见得安全很多。相反,走出一条街区以外,他就等于毫无防备的暴露在了枪口之下。而现在这副身体虽然强于小孩,但是滑板,足球,强力鞋,追踪器,多功能的眼镜,除了有麻醉针的手表在口袋,其他所有的道具都没有带。不然就留在这里等到变回小孩的模样再出去?因为只需要一晚上的时间,灰原哀制作解药的化学用量很小。从现在算应该还有2-3小时的时间……虽然他觉得,这个时间可能会缩短。因为他现在的状态并不是很好,紧张的情绪和高强度的脑力体力运动都会加快那个过程,就像他现在拥有一定额度的能量,提前耗完了,身体就会支撑不住变回去。

一件外套很适宜的披在了他的肩上,还带着那个人温暖体温的衣服有着意外安定的作用。

「你从刚才就一直止不住发抖,而且还有出冷汗。」

「所以说——」

「所以说,我看上去像怕死的人吗?」

回过头对上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对方与往常一样,带着一成不变的笑意和天然的自信。

虽然本来就一点都不惊讶对方会追上来。

「没关系,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帮你。」

黑羽站在比工藤高一阶的台阶上继续说着。他伸手把披在名侦探肩上的自己的大衣又拉紧了些,再立起帽子扣在了他的头上。大衣帽子里暖和的绒毛蹭过少年脸颊的皮肤,整颗脑袋变得暖和起来。这种温度传递着对方清晰可见的善意,侦探君突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如此近距离的面对怪盗KID,面对一个完整真实模样的对方,他倒也不会觉得是看到了另一个自己。那百分之十的差异被无限放大,他们自知自己与彼此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而他现在,试图传递给他一份安定。于是很神奇的,侦探平日应以为傲的理性和镇静重新找回了主控权,所有不安的情绪被暂时压下。如果是他们两个人的话,的确有可能全身而退。

但愿别伤及到他。

墨菲定律。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KID也从没想过,他们两个人双子般的相似是从这天……不,从更早之前的伏笔算起,一系列事情的契机。从来他都是因为相似这点而假扮成侦探的身份为他偷取宝石谋取便利,而这次他同样也可能因为这张脸成为错误目标。

一切都发生在短短的二秒钟之间。上一秒他还在为他扣上帽子,下一秒对方就猛地拉了他一把,子弹贴着他的头飞过,打在了墙壁上。他只瞟了一眼这段楼梯尽头转角处的窗户,狙击光点还在往他身上瞄准。

「往上跑,快!!」工藤新一推了他一把,而这个动作使得他的左肩抵上了狙击光点的位置。钻心的疼痛在下一瞬间传来,膝盖一软一脚踏空,少年脱力地向后滑倒。

黑羽感觉心跳停顿了一瞬间。

他伸手去抓向后倒去的人,却只擦过了他的指尖。

闪光弹在狭小的安全通道间炸开,工藤难受地闭上了眼睛。半边肩膀已经麻木了,整个后背都在痛,还有头……他撞到了头吗?想伸手去摸后脑,却发现四肢已经不受控制。耳鸣中依稀还听见枪声,还有人无视那随机射击朝他跑来的脚步。好像有鼓槌在猛击心脏,最不好的感受都一起袭来,意识渐渐涣散,所有神经都在下意识逃避这些痛苦。

 


「还没有联系上吗?」

灰原哀面色苍白的站在一边,看着阿笠博士又一次放下电话。

「小兰刚到家,她说现场很混乱,一科和二科的警察全都去了,没有人看到工藤,她给他发了消息可他也没有回复,电话打过去已经关机了。」

「已经快一个小时了,我们要不要——」

灰原哀的话还没说完,玻璃碎裂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她深吸了一口气,手不受控制地揪起了胸口的衣服,身体因为某种假设而止不住颤抖。

阿笠从厨房抽了一把水果刀,绷紧神经上了阁楼,灰原哀跟在他后面,而让两人没想到的是,最先映入眼帘的不是地板上的弹孔,而是好几张连续被射击进来的扑克牌。

有人喘息的声音传来。

开了阁楼的灯,阿笠博士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无论是穿着单薄蓝色衬衫的少年,而是他怀里用大衣裹着的男孩,到处都是暗红色的液体,已经分不清是谁在流血,亦或是两个人都受了重伤。一整个滑翔翼卡在了阁楼的窗户里,地板上的玻璃碎片中,掉落着一把沾着血迹的白色手枪。



TBC

 

评论(78)
热度(8395)
  1. 共70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非息 | Powered by LOFTER